山观

[male vocal] 晨光推开薄雾的窗 青石阶上露珠闪亮 父亲指那远方的脊梁 说这就是山 不必多想 轮廓如兽 伏在大地手掌 我用水彩临摹它的形状 绿是绿 苍茫是苍茫 每道褶皱都认真填上 深信答案就在眼中存放 山就是山 何必深藏 【副歌】 后来我寻过千般模样 问过飞鸟 读过诗行 以为看透便是成长 却在镜中迷失了方向 啊 第一眼的山 原来最坦荡 某年秋天 我戴上眼镜 透过书本的万花棱镜 说山是隐喻 是权柄 是人心投射的倒影 云雾里藏着谁的梦境？ 我拆解每块岩石的年龄 分析树种 计算云量 在古籍中寻找山的姓名 却见无数面孔摇晃 熟悉的轮廓渐渐隐形 那时我困在概念的网 命名万物 却失去光 雾中跋涉 踉踉跄跄 忘了最初凝视的窗 啊 迷途的旅人 在词语里流浪 某个无言的黄昏 茶凉了第三盏 忽然松涛漫过眼帘 不必分析 不必分辨 山只是坐在那里 如祖母安详的侧脸 墨迹未干的宣纸上 一滴偶然的淡墨 竟比所有构图更像山 原来放下画笔的瞬间 万物才归还自己的语言 此刻我坐在石上听蝉 山是山 云是云 天是天 看层林尽染 不追问意义 看溪水流深 不索取答案 啊 归来的眼睛 与万物坦然相见 暮色为群山披上轻纱 孩童跑过 指着那： “看！大山回家啦” 我微笑 不再补充话 静静看星子爬上悬崖 一点 两点 千万点 落满昨日追问的悬崖 原来三重门都是同一扇 进进出出 终于发现 门一直开着 光从未改变 山坐在时间里 等我们走过所有的圆圈